。秦霜波运功护住面门,凑近一瞧,但见一个男人赤身露体,仰卧床上。床上本有被褥等物,但已丢在墙角的地上。这人的年纪可瞧不清楚,因为他满颊于思,长发披垂,已掩盖住他的面孔。不过须发都乌黑发亮,可知此人最多只是四五十岁左右。他的身躯略嫌瘦削,露出一根根的肋骨,臂膀以及大腿都显得疲弱,肤色甚白。
她静静地注视了好一会,转头向吕权问道:“他是谁?”吕权道:“不知姑娘相信不相信,在下当真不晓得此人的姓名来历。”秦霜波也不说信不信,又问道:“那么他已囚禁了许久啦!大约有多久呢?”吕权道:“敝庄虽是三年前启用,但其实修建了十年左右。假使此人在敝庄修建好之后,即行囚禁于此,那也就不过是十年左右。”秦霜波淡淡一笑,目光转到奚午南面上,向他道:“你听见了没有?他说只不过是十年左右,好像十年时光还是很短,并不算是残酷可怕之事一般。”说时,摇摇头表示心中的不满。奚午南当然不敢做声,他可瞧出对方眼光之中,充满了悲悯之意。那是一种真情的流露。而最重要的是她这种真情极是崇高伟大,令人顿时感到在她面前变得十分微小。她接着又道:“试想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尤其是智识已开,又末衰老。在这当中的一段只有三二十年光景,却已去了十年,想想看,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我要问你们一句,你们凭什么把别人关在这儿,把他最宝贵的东西夺走?谁赋与你们这种权力呢?”吕权觉得很奇怪,因为秦霜波这种问话太幼稚了,以独尊山庄今日的声势威权,已达到生杀予夺的地步。这种权力的来源,还要问么?殊不知她这种幼稚的质问,却使奚午南第一次在心中引起滔天的波澜。当然他也是一直不曾怀疑及此,甚至极为膺服武力便是强权,强权便是公理这个定义。但他在秦霜波那种崇高的悲悯情绪感染之下,第一次觉察出这种公式定义是极大的谬误,每个人都像本庄至高无上那个人一样,具有种种欲望,亦天生有这种权利,为什么本庄就可以任意剥夺别人的权利?这真是太不公平之事。他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