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沅洪
(一)
没有平坦的沃野,一马平川只是电视里让你的心纵横驰骋的画面。睁开惺忪的睡眼,视线的尽头便是你三分钟就能到达的陡坡。山路,就像一条条柔软的碎布条,不规则地连接着村子与村子的前山后岭。山上有什么?石头、土、石头。然而,桂林的山,那是课文中留给人们的遐想,在这里丝毫找不到半点相似的痕迹。若有,便也是一道靓丽的景致了。能种出庄稼的土地,往往是石缝间宝贵的伊甸园,但并不多。于是,祖辈们为了生存,便将斧子与锄头的锋口伸向了远离村子的地方,哪怕翻山越岭,也不辞劳苦。因为,总不能让一双双企盼的眼神湮没在绝望中吧?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祖先在这里安下了身。
田野,是的,你见过春天的波光粼粼,夏天的秧苗青青,秋天的稻浪滚滚,洞庭湖平原的闪闪金光,让你神往着农民丰收的无比喜悦。可是,家乡的父老只有在老天恩赐的雨水中,披蓑戴笠地握着犁,在前方拐弯抹角的泥泞里闪动着佝偻的身影。“嗨哧!”对牛的浑沉的吆喝声不时从山坡传来,夹带着对命运沉重的叹息。
清晨的薄白,开启了人们一天的希望,而劳碌的背影并没有因为太阳的沉坠休憩片刻。黄昏的余晖啊,你总是走得太早,太早。留住余晖,便更增加一份对生存的信念,可黑暗之神从来就没有怜悯过谁。
在以农为本的时代里,地形与水利是及其重要的元素,家乡的父老,尽管起早贪黑,风雨无阻,一年下来,干裂的双手、蜕皮的肩膀,却依然只能换来饥一餐饱一顿的生活。丑陋的家乡哦,早已成了远近闻名的“破落户”。哪怕为了一担柴火,母亲们却总要早起点灯做饭,再抓上几个红薯,与同伴们一起赶往近20里外的大山深处,傍晚时分,挑着一担压弯了腰的柴火,蓬头垢面地回到家里。
丑陋的家乡啊,一说起你的名字,回复你的不是微笑和尊重,而是鄙视、摇头。
优越的地理条件往往孕育着引以为豪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