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父亲看到他塞给女老师抽屉里那些肮脏东西时,瞬间灰败绝望的眼神......
还有在家里,他递过那杯下了药的酒时,父亲眼中毫无防备的、甚至带着点依赖的浑浊目光......
“啊......啊......”
胡七一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泪混着血水决堤般涌出。
这一次,不再是愤怒和崩溃的嘶吼,而是某种更深沉、更彻底的绝望和悔恨。
他像个迷路多年、终于看清自己站在悬崖边的孩子,巨大的恐惧和茫然瞬间吞噬了他。
他污蔑父亲,把父亲当成垫脚石和替罪羊,以为这是对父亲“懦弱”和“害死母亲”的终极报复。
可到头来,他才是那个被仇恨蒙蔽双眼、亲手把唯一还试图抓住他的人推向深渊的恶魔。
栽赃?
那拙劣的仿制纽扣,那刻意留下的所谓“证据”,在李向南抽丝剥茧的洞察和如山铁证面前,简直像个蹩脚小丑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精心搭建了许久沙堡的孩童,正得意于自己的杰作,却被李向南用最平静、也最无情的手指,轻轻一戳,整个轰然垮塌,露出下面一片狼藉的、真实的、丑陋的泥泞。
李向南不再看他,转身走到窗边,“刷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灰蓝色的天幕边缘透出一抹淡淡的、带着希望的鱼肚白。
清冷的晨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涌了进来,吹散了审讯室里浑浊的血腥味和绝望。
“天亮了,胡七一。”
李向南背对着他,声音清晰地传来,听不出情绪,“你的黑夜结束了。可有些人,因为你,永远留在了那个雨夜里。”
李向南拿起桌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写满了冰冷事实的认罪书和钢笔,走回铁桌前,放在胡七一面前染血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