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的方式都不太像女孩。那时候学校里就时常传着风言风语，说这个T和学校里某个女孩谈对象。每次见到她，我都忍不住偷偷地多看她几眼，对她满是好奇，我心里清楚我并不是怀着那种女孩子喜欢帅T的感觉，而是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或者说“同病相怜”。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早就发现我说不定和她是一类人？只不过，我的外表并不男性化，即使尝试剪寸头我还是偏可爱的类型，也没有强烈的想要模仿她举止穿着的冲动。</p>

另外一件事，是从我妈那里听说的，那天她在楼下和街坊邻居聊天，遇到邻居家一个男人打扮的女人，四十岁了还未婚。我妈用了一个我不会翻译成中文的方言词汇描述那个女人，总之很难听，她还说这个女人用了雄性激素，所以长胡子，很不正常之类的话。可是，她不知道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我听着不是滋味儿，我还不了解什么是跨性别，我只知道她说的这个人好像和我有那么点儿像，甚至我的内心隐藏着一点点希望成为那样的渴望。我妈说那女人不正常，脑子有病，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也是不正常的，有病的？</p>

可惜当年的我生活在一个消息极度闭塞的传统社会。人活了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搞明白性取向的问题，这些事情也渐渐被我尘封在心底。我的前二十年都是在暗暗的较劲中被驯化。</p>

“女孩子坐着怎么可以张开大腿？”</p>

“女孩子不可以自称‘老子’，‘哥哥’，也不可以骂‘操’，骂‘靠’！”</p>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学学化妆护肤，你这样哪个男人会喜欢你？”</p>

“女孩子不应该太强势，男人喜欢的是撒娇柔弱的姑娘，你这样早就把别人吓跑了！”</p>

类似这样的声音都在教导我如何成为一个顺应社会需要的温顺听话的女人。如何成为一个男人喜欢的淑女，一个贤妻良母，一个孝顺父母侍奉公婆的乖女儿乖媳妇。可是唯独没有人在乎我想要成为谁？</p>